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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姜云烟再次醒来时,外面天光大亮。隐约听到外面有虫鸣声,她动了下手,身上正盖着被子。四周是简陋的土坯房,不是之前被打晕前待着的木屋。看这环境,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在贼人手中。她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,头晕晕沉沉。再低头一看,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衣服。之前冬葵带着她逃出来时,她披风下面只穿了轻薄的寝衣,这会儿身上却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。她一阵惊慌,仔细感受了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不舒服。正当她发愣时,门从外面被打开。一个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的大娘走了进来。看到她醒了,那大娘脸上堆着笑意:“姑娘是醒了,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姜云烟看这大娘生得面善,没之前那样惊慌,哑着声问道:“大娘,这里是哪里?”那大娘坐到床边,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,伸手摸了下她额头。“可算是退烧了,姑娘在山林里晕了过去,是我儿子救了你,你发了两日的高热,这才退了烧呢。”姜云烟觉得这话不大对劲,她是被人绑了,后来那人把她打晕。打晕之前还说什么,让她有怨去和阎王诉。那说明那人是对她起了杀心的。这大娘又说是在山林里捡到她……“大娘,您儿子是谁?”邱大娘原本想说,但想到儿子的吩咐,便道:“我夫姓莫,我儿子叫莫时勇。”这名字姜云烟没听过,便道:“大娘,这里可是京城边上?”她想着或许是那贼人把她扔在深山里,打算让野兽吃了她,却阴差阳错被人捡走也不一定。但不管如何,应该是离京城不远才对!只要让人往谢府里送个信儿,很快将军府就会派人来接她回去的。但邱大娘却道:“这儿离京城好几百里地呢,走路得有个七八天的脚程。”姜云烟听着心里沉了沉。竟然这么远么,这么一推算,恐怕她晕过去后这两天都是在赶路?难怪她总感觉自己在一个很颠簸的地方。邱大娘给她倒了杯水:“早前我让村里的郎中给你看过了,你这身子受了寒,还有些惊惧之症,郎中开了药,等会儿吃点东西就把药喝了,别的等好了再说。”姜云烟是急切地,她从庄子上逃出来少说可能也三四天了,失踪这么久,方流莹她们肯定会急坏的。“大娘,您能帮我找人往京城里捎个信吗?”她摸了下耳朵,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。这才想起来,逃出来的那晚她本来就寝了,身上自然什么钗环都没有。“您帮我找人捎个信,到时我会重重酬谢地!”邱大娘将杯子递到她手上,那水闻起来有一股药香。“这是我调配的药茶,可滋润肺腑,姑娘喝一些。”姜云烟道了谢后喝了小半杯,沙哑的声音这才好了一些。邱大娘耐着性子给她解释:“姑娘,不瞒你说,进了我们这村子,想出去可不容易……”这村子在隐深山里,两座高山之间唯一的入口处,只有这村里几个偶尔出去采买东西的人知道。这村子里的人世代隐居在此,从不问外面是哪朝哪代,一直都安生过着自己的日子。不管外面如何,这村子里的人一直都安居乐业,自给自足,也因此,村里的人都死守着一条规矩。出去了的人不能带生人回来,也不可将村里的情况和外面说。听到这里,姜云烟紧抿着唇。难道她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了么?邱大娘看出她的失望,抚着她的肩膀道:“姑娘独自被扔在深山里,想必也是遭受了什么贼人嫉恨。”“我们这村里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日子,却也乐得自在,姑娘先在这里住上一阵,以后的事再另想办法。”邱大娘的话根本无法安慰到姜云烟。任谁被人绑了后,又是打晕又是迷晕,被带到陌生地方后被告知再也出不去了,能不难过的!邱大娘也看出来了,她起身让她好好歇息,自己去给她拿些吃的过来,把地方留给她去慢慢想这事儿。屋子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,姜云烟掀了被子下床。她走到门边,轻轻把门开了一道缝隙看外面的情况。她对邱大娘的话持一些怀疑态度。就算像大娘说的,这村里进来之后就出不去。但是大娘也说了,村里不让生人进来,那邱大娘的儿子是怎么把自己带回来的?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劲。透过门缝,她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坐在一张矮凳上劈柴。邱大娘走了过去,跟那男子似乎说了什么,那男子停了动作,回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。姜云烟心里一跳,马上把身子挪开。过了好一会儿,门被敲响。她知道自己想要回去,是躲不掉的,还得指望这个人把她带回去。她开了门,门外的人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下了地,稍稍愣了下。“我娘说你醒了。”姜云烟面对比自己高大很多的陌生男子,心生胆怯,往后退了两步。“莫……莫大哥,大娘说是你救了我,救命之恩我当尽全力报答……”正当莫三以为,她是要像戏文里说的那样,兴许下半句是“以身相许”什么的?就听她继续说:“莫大哥能否帮我往京城里的谢将军府去个信儿,或是将我送出这深山,等我寻到家人,必定重金酬谢!”她说得很是诚恳。莫三这才从天真的想法里抽离。他生得高大,又时常不苟言笑,此时也是如此。“你别在这村里提起姓谢的,否则别说回去,就是在这村里活下去也很难。”他这话让姜云烟后脊背起了层冷汗。这是为何!她很是不解,莫三又继续言简意赅地嘱咐:“尤其是在我娘面前。”姜云烟正要问为何,邱大娘就端了饭食过来。“别都站着,一起到堂屋吃饭吧。”